傅靳年闻言,唇角勾起一抹浅笑,无奈道:“出差终究是为了工作,不过是换一个陌生的城市处理事务。行程排满,哪里有心思看风景。”
楚绵垂眸,用叉子轻轻拨弄着盘中的食物,语调依旧随意:
“那前段时间,你去的是哪个城市出差?”
“那边……”
“也像京城这样下雪吗?”
她问得漫不经心,仿佛只是延续着方才关于天气的话题。
傅靳年执着刀叉的动作,在那一瞬间,有了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停顿,仅仅一秒,快得如同错觉。
他很快恢复如常,抬眸看向楚绵,神色镇定自若:“去的是南方的一座城市。”
“那边绿化很好,不像京城,一入冬便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了。”
南方。
绿化很好。
楚绵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,她缓缓垂下眼睑,遮住了眸底骤然泛起的寒意。
“是吗?”
她轻声应道,声音低得几乎要被风雪声吞没。
傅靳年并未察觉到她语气与神态的细微变化。
他只当楚绵是在关心自己出差的行程与见闻,心中甚至隐隐升起愉悦。
这种被她主动关心细节的感觉,对他而言,颇为新奇,也有些受用。
至于谎言......
他以出差为由去了阿婆罗,注射一年一次的极乐。
这件事,不能告诉阿绵。
极乐所带来的痛苦与未知的凶险,他一人担下就好了。
另外......
傅靳年抬眸看着楚绵微颤的睫毛,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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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年前医生研究得出,极乐所带来的不只是体质上比普通人更优越的好处,也不只是一年一次的痛苦折磨,还有......
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无法正常生育。
他本来不以为意。
因为得知消息的时候他本就孤身一人,也不想留下什么血脉传承。
但如今,一切都变了。
变得让他猝不及防,始料未及。
他抬手,用公叉夹了一块烤得恰到好处的鹅肝,轻轻放在楚绵面前的餐盘里:
“尝尝这个。”
温热的鹅肝散发着浓郁的香气。
楚绵的视线落在盘中那块色泽诱人的鹅肝上,眼神却一点点冷了下去,宛如窗外飘落的雪,带着彻骨的寒。
谢安月给她的那张照片,此刻在她脑海中无比清晰。
照片右下角,拍照软件自动生成的时间与日期水印,清晰地显示着——
正是傅靳年对她宣称出差的那三天。
而照片的背景,是黄沙漫天,荒凉广袤的异域景象,远处是机场塔台模糊的轮廓。
那样的景象,与他口中“绿化很好”的南方城市,何止是天差地别。
一个字,都对不上。
所以,他真的对她撒谎了。
在她明确说过,不要骗她,他郑重答应之后。
在她以为,他们之间至少可以保有最基本的坦诚之后。
他还是选择了隐瞒,用一个拙劣的谎言来搪塞她。
那句“有些金屋藏娇的戏码,藏得越远,才越不容易被发现”,谢安月当时带着恶意的揣测,此刻竟也显得不那么荒诞了。
尽管楚绵清楚,傅靳年绝非沉溺女色之人,他去那样的地方,必然有更深层的目的。
但,欺骗就是欺骗。
她曾对傅靳年说过,让他一定不要骗她。
他当时是如何回应的?
他说好。
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