鸡鸣刺破了黑夜的寂静,
在打更的‘邦邦’声中,
李氏府邸倒座房前院里,十几辆马车,被下人们陆陆续续塞满了东西。
行走在幽州内城,最好的四进府院,
李岗忽然胡子一瞪,叫住了前面的奴仆,
“这些陶器就别拿了。平城还能缺这东西?”
“去去去,把老爷的那些青瓷盘子带走,尤其是酒,其他的就放这吧。”
垂花门后面,十几马车已经进入了捆扎阶段,
这些后营、辅兵们,用的还是军中手艺。
虽然不是很美观,但捆扎的不错,路上再颠簸也掉不了东西。
行至垂花门前,李岗看见一个小身影,
二皇子李安,正在耐心给祖父检查马车轮毂。
“嘿嘿嘿……好孙儿,到祖父这来。”
铜锣脑袋走南闯北,见过太多人物,
那些所谓的天才,杨重楼、陆长生少年时什么样,他不知道。
但李安在老当家看来,绝对是他见过最早慧的孩子。
东方尽头,已经出现了一丝鱼腩白。
幽州李宅,有些凉人,前院影壁还残留着一夜的寒霜,
一老一小,一路就这样亦步亦趋,牵手走着。
某一刻,老当家拍了拍李安的小脑袋,慈祥的道,
“安儿,祖父这处宅院,也算个落脚地,今后就送给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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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父亲,你今后不来了?”李娘子很焦急,
本来,她打算等几个月,相公气消了,她就会让父亲回来。
“哈哈哈,”黎明寒风,吹起了老当家的胡须,
李岗摸着李安的头,笑眯眯的道,
“老夫在周二这里,都是长辈难压。这今后要是孙辈当家了,那就更不想看见我咯。这幽州不来也罢。”
“安儿。”李家府邸前,几匹雄壮的北狄大马旁,老当家李岗,忽然长叹两声,对着小皇子道,
“你如此聪慧,祖父没什么可以教你的。但这些年,祖父咂摸了点门道,今天就跟你说说。”
“你现在还太小,太嫩了。你要记住,先有威后有谋。无威之谋,那叫舍本求末,徒做嫁衣。”
“你看祖父,这份实力。要叫板你父皇,你父皇敢说二话?”
“这就是威!祖父要是不为了翁婿和睦,继续在幽州跟他叫板又咋的?他还不是那个大青山里的草包。”
前两句话,李安小脑袋认真听着,李娘子也是在后面眼睛通红的跟着。
可后几句话,李安不停的拉扯吹牛打屁的祖父,
李娘子连续咳嗽了几声,提醒父亲。
可老当家陷入了吹牛模式,丝毫没有反应。
直到他祖父教孙,大摇大摆出了府门,发现右侧立着几匹西域宝马。
李岗猛然一惊,他的视线从马蹄缓缓往上,
最后看见了杂毛马王阿流斯身上的周云,
皇帝来了?!
李府门前,但见李岗只是咯噔一下,
他丝毫不慌,死皮赖脸,怒不可遏道,
“所以老夫一直说,你这个皇帝当得不好。来家门口都不进去,怎么个意思?”
“幸好老子也不是个计较的人,这点小事就不跟你提了。”
“走吧,走吧。沿着天街大道,走东华门,老夫过辽东去北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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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阳初升,
似乎没有一丝温度,幽州城外的雪路更冷了。
赵元始五年,
河北的民生恢复,已经很有成效了。
幽州城外,去往楚源水渡口的路上,
两侧苍茫的原野,时不时能看见村落里,